三、保护
这是,寻人启示?
我不停,往下看。
***
眼泪哭完了,我站在那儿一阵阵干抽着。我觉得自己好丑。
“为什么看着我?”我问。
“……没。”你低下头。
“我是不是哭得很难看。”
“不是,你笑起来很好看。”
“那就是哭得很难看。”沮丧。
“不是,不是不是……”百口莫辩。
“今天谢谢你。我叫小小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是零。请问……你家有电话吗?”
“有。我要回家了,再见。”转身离开。
“我是问,号码多少!”听见你在背后着急起来,我没有回头,说出一串数字,风吹散我的声音。
几天以后,男生依旧面目俊朗,笑容迷人。
我已变成别人嘴里的“烂货”。
一个人要实践自己的权威,就要履行自己的诺言。男生信守承诺,公开了我的可恶行径。
爱咂舌的女生在背后八卦起来,嘲讽的氛围团结一致,她们过去的课余时间里从没有如此有趣的谈资,回望这段时光,我真是完整了她们的友谊。
“原来她是这种人啊……”“我觉得她挺安静的,怎么会死缠烂打呢?”
我不知道我在他们的嘴里已经变成了什么。我只想早点回家。
叮铃……
接起电话。
“你是?”
“我是零。”
“是你?”
“在学校听说了一些……关于你的事。”
酸水在我鼻腔好像潮涨上来,我觉得如果不停顿一下,就会溢出来,会有哭腔,就不好听了。
“喂?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我只是……”眉头收紧,说不出话,要慢慢把它放松,“我只是不能明白为什么,想讨一个人喜欢,会让人这么厌恶。”
……
没有说话。我感觉你能看到我的脸。
我抹抹脸。“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?”
“上次,你告诉我的。我一直念那个号码,直到家里记下来。没听到最后一个数字,被人骂了九次打错电话。”
第二天。我听到隔壁班传来争执声,同学纷纷到隔壁班围观,人头攒动。
我跑出来,不好预感。
“你在胡说什么!”我几乎辨认不出,那是零的声音吗?
“你是什么东西?”男生没有好气。
“去跟她道歉。”淡淡的,很坚持。
“滚开。”
“你去跟她道歉!”拽起那个高一个头的男生衣领。
“把手拿开。”
一个拳头抡上去。两人扭打起来。
啊。
看傻的我,一秒停顿,大家劝架的劝架,围攻的围攻。一片混乱。
我冲上去,使劲往外拉她,这个傻瓜,不肯停手。
“不要打了!你觉得自己力气很大吗?你是谁啊!停下来!你干嘛……”
零听到我的声音,一个崴脚,往后倒下,仰在地上,是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角流出来。
你哭,我更想哭。我想过去抱你,有什么好委屈的,计较什么,你不要打架嘛。
血!
背后怎么有血!我要带你去医院。怎么这么重,脚不能使劲,是不是昏过去了。有没有人帮我,这个世界有没有人啊!
“帮我……”背起你,费劲。
“这是什么怪胎?”“男生女生啊?是喜欢小小吗?”“好奇怪……”背后的议论,渐渐消失在耳边。
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。
“医生,这里有人受伤了。医生!”
白大褂匆匆赶来。抬进医护室。“你在外面等一下。”
万分忐忑。
数刻钟后。
“没什么事,你可以进来了。”
“你怎么样了?”我趴在床边,看你神情虚弱。揪心。
“痛。”
“哪里痛?”
“被人拌了一脚,摔倒。痛。”面目痛苦。
“拌了一脚?”
“是啊。”
“谁?摔哪了?”
“有个叫小小的同学,冲过来拌我一脚。疼死了。”
……
你还有心情!
“那,你背上呢?流血了吗?”
“流了。好像不是我的血。”指向最里边的病床,我看到一个鼻子被包成木乃伊的人。“我倒下去的时候,背上好像,撞到什么。”电光石火间,想起男生当时的一声尖叫,“靠,什么怪胎啊!”
……
“所以,你没流血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怪胎。”
想笑。又想哭。还想说谢谢。于是,什么也没说。
我看着你。对不起,直到现在,我才第一次认真地看你。看着你的脸。记起有人说,一个男人,要有近似女人或者婴孩的面相,才会英俊。原来无需拐弯,一个女生,本身就可以是英气的。秀气的侧脸,眼神纯净,不逊于男生的美和勇气。
“对不起。”看着你,我说。
“啊?”
***
男人,还是女人,是个问题吗?我未曾想过。
掩卷,久久回响。像一首听到了心里的歌。
说来奇怪,一个快结婚的女人,坐在这里,偷看别人的故事,陷入思量。
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呢?
不只是我和明。那么多的人,结婚,是为了什么呢?
相爱?
生活?
为结婚本身?
我想我心底是明白的。在我们更年轻的时候,我们相信追求男人,女人,追求婚姻,是为了追求里面的那一点东西,像是,零对待小小的那一点东西。
再后来,我们就忘了。
那个保护过你的人,还在身边吗?
摇头笑笑自己,不是都尘埃落定了吗?
小小,和我无关。
看完,就仍了吧。我告诉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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